經濟及市場評論

儘管豁免關稅，整體美國關稅水平仍高

15/4/2025

Libby Cantrill

美國總統已表示關稅具有一定彈性，但堅持其更廣泛的貿易政策進程。

隨著國會將在未來兩週面臨復活節休會，以及紐約交易週縮短，本週應該較為淡靜；儘管關稅相關的新聞仍佔據頭版。

關稅豁免顯示關稅政策具有彈性

截至美國時間4月14日，總統特朗普表示之前宣佈的汽車產業相關關稅具一定的彈性，且汽車製造商「需要一點時間」將生產遷回美國。

這是在白宮於美國時間4月11日宣佈多項關稅豁免後發生，該等關稅是作為總統特朗普自稱的「解放日」（4月2日）的一部份而實施。此舉將大量消費品與下游科技產品（包括智能手機、平板、筆記型電腦、個人電腦、智能家居設備、智能手錶、半導體設備與記憶體晶片）從10%基準關稅以及更高的對等關稅中剔除。其中，最顯著的是對中國部份商品徵收125%關稅，因為這是目前唯一實施的附加關稅（其他國家的附加關稅則已推遲90天）。

雖然這些舉措為消費者、企業與市場帶來一些緩解，但僅適用於中國的少數商品；儘管這些商品非常受歡迎，其他商品仍需繳納145%的關稅（125%對等關稅加上20%芬太尼關稅）。此外，特朗普及其顧問在週末暗示，獲豁免的部份（甚至可能是大多數）商品，未來可能還會重新徵收關稅。

無論如何，長期而言，我們認為這些科技產品的關稅將明顯低於145%，尤其是來自中國的大多數商品。例如，半導體或會被徵收25%關稅，且有進一步增加的可能性，或許會透過1962年《貿易擴張法》第232條款建立的國家安全權威來實現；第232條款關稅要求美國貿易代表與商務部進行「調查」，此過程通常需時數月，但可能使這些關稅在法律上更具持久性。（第232條款與特朗普用以徵收汽車、鋼鐵與鋁關稅的權力相同。）

至於合法性，4月11日的關稅豁免可能會削弱特朗普引用《國際緊急經濟權力法（IEEPA）》中緊急權力實施4月2日關稅的依據。IEEPA賦予總統廣泛的權力「處理任何不尋常且特殊的威脅……只要總統就該威脅宣佈國家緊急狀態」。然而，IEEPA 從未用於關稅，即使關稅被認為是根據法案的合理使用。此外，根據IEEPA評論者的說法，該法實際上並不適用於豁免措施，因為國家只會是處於國際收支危機，或不處於這樣的狀態，並沒有中間狀態。另一項更技術性的問題是「重大問題原則」，最高法院裁定白宮應當擁有更少而不是更多的權力。

即使法律最終成功挑戰IEEPA在徵收關稅方面的使用，也可能需要一段時間才能走完法院程序，因此市場眼下並不應該寄望此事。此外，若特朗普無法使用IEEPA，他仍有許多其他的法律權力可用以徵收關稅。

關稅現況如何？

特朗普的靈活性對市場情緒目前是正向的（在公佈科技產品豁免後的週一，市場收市報升）。然而，關稅幅度仍然顯著，即使並未實施其他關稅，美國進口的有效關稅稅率亦將大幅上升，從而拖累經濟增長，並增加經濟衰退的可能性。現有關稅包括：

對所有國家徵收10%基礎關稅，豁免部份特定行業
對中國商品徵收145%關稅（包括125%對等關稅與20%芬太尼關稅），部分豁免消費科技產品、半導體及其設備；我們認為這些商品在未來某個時候將有額外但較低的關稅
對不符合《美墨加協議》的商品徵收25%關稅
對任何進口委內瑞拉石油的國家進口商品徵收25%關稅
對鋁與鋼材徵收25%關稅
對汽車及其零件徵收25%關稅，儘管特朗普在4月14日暗示這部份具一定的彈性；預期不久後還會對製藥與半導體／科技零部件徵收類似的產品關稅
對等附加關稅：這些在4月2日宣佈的更高懲罰性關稅已被暫停，直至7月9日

美國關稅基本情境展望

儘管白宮在更廣泛的關稅議題上表現出一定彈性，應能使市場感到安慰，但我們也建議保持謹慎。畢竟，正如特朗普在4月13日的社交媒體上所寫：「沒有人能逃脫責任」。

截至撰文之時，我們預期半導體、其他科技產品與設備以及製藥業將被徵收更多關稅。關稅稅率及相關政策的不確定性仍然偏高，可能對美國經濟增長與通脹造成顯著負面影響（對國內生產總值增長的影響可能介乎1至2個百分點，對通脹的影響相若）。

雖然特朗普可能會受到市場某種程度的影響，但更可能受到公眾輿論的影響；民調顯示，儘管多數美國人同意他在關稅方面的目標，但他們不喜歡這種做法。特朗普仍致力於更廣泛的貿易政策議程與經濟再平衡，我們認為最新的公告並未反映他在此立場的轉變。

我們的基本情境預期仍然是，最終關稅目標將包括10%基準關稅、對中國的額外關稅（但低於當前的145%稅率），以及對鋁、鋼鐵、汽車、木材、銅、半導體／科技產品的第232條款產品關稅。當局可能於7月9日公佈額外關稅，但我們認為將不如「解放日」宣佈的關稅般嚴厲。

華府其他動態：債務上限與稅收政策

隨著稅收到期（4月15日為美國報稅截止日），美國財政部或許能推延國會提高債務上限的死線。國會似乎正計劃將債務上限提高5萬億美元，使總額達到約42萬億美元，並將其納入已進入立法程序的稅收方案。

美國國會於4月11日通過整體預算，清除一項重要門檻。對於僅需50票即能在參議院通過稅收法案，而不是過往以60票通過所謂「和解」程序，這是很重要的第一步。整體預算僅為撰寫稅收法案提供框架，但我們現在知道最終方案的上限是：10年內5.6萬億美元（不包括利息開支）。稅收減免、開支增加或削減的上限目前包括：

3.8萬億美元用於延長將在2025年底到期的特朗普稅收減免
1.5萬億美元的新淨稅收減免
- 註：眾議院共和黨人士堅持將聯邦醫療補助計劃撥款削減高達9,000億美元，儘管參議院對此潑冷水（部份國會觀察者估計聯邦醫療補助計劃撥款可能在未來10年減少2,000億至5,000億美元）
1,500億美元的新國防開支
1,950億美元的新移民／邊境開支
40億美元的非聯邦醫療補助計劃開支削減
5萬億美元的債務上限提高
註：以上數字不包括利息開支

再次強調，這只是在繁瑣的和解程序中，為撰寫稅收法案提供一個框架；法案可能會產生比這些上限更低的稅收減免與更高的開支削減。如果最終法案與框架相似，所有跡象都顯示將會有一項帶來更大赤字影響的法案。國會預算辦公室預估未來10年內，基本赤字將提高2%；意味著在其他條件不變的情況下，赤字將高達7%或以上。關稅收入、經濟增長與利息開支都會是影響赤字的重要變數。

稅收與預算的底線：儘管債券市場對財政浪費的憂慮顯而易見，但沒有跡象顯示多數國會議員真正關注這件事；或者至少他們對問題的嚴重程度沒有共識。最終可能會批准一項10年高達5.6萬億美元的稅收法案（考慮到利息開支，可能不會再更高）。

整體方案的規模可能較小，但考慮到共和黨在國會的微弱多數，簡單的議程（減稅）可能比困難的議程（削減開支）有更大進展。因此，我們預期淨財赤規模將較大而非較小。無論如何，我們認為最終法案獲通過的時間即使不是數月，亦可能需要數週。